相对于较为注重家庭观念、氏族观念的古代中国来说,绝大部分的中世纪欧洲国家的“儿童观念”是相对较为淡泊的。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字面含义上的“不重视儿童”或者“漠爱儿童”。中世纪欧洲秉持着古老的骑士道观念,以及继承着自古以来的贵族制度,而这些相对较为苛刻的体系体现在中世纪欧洲的儿童身上,则呈现出一种教育观念的深化。
反观之,“没有儿童观念”可以简要地理解为不去溺爱儿童、或者没有“将儿童与家庭捆绑在一起”的明显表现。中世纪欧洲的贵族家庭往往十分注重儿童的教育教学,而至于“教育”的目的,则是为了让儿童更早地学习到更多生产知识与生活技能,以便让他们更好地面对成人之后的生活。
一、中世纪时欧洲的封建与贵族制度业已完备,加之贵族传统教育观念的影响,童仆成为贵族之间普遍的儿童寄养形式
童仆制度是中世纪英格兰贵族之间所普遍实行的一种制度,在形式上与中国古代的书童相类丝。但是中世纪欧洲所拥有的儿童观念,不应与对孩童的爱所混淆。孩子一旦出生,就要度过相对来说较为严格的童年,相比起如今常人眼中受到过分关怀与关爱的童年,中世纪儿童自呱呱坠地起就需要开始学习为人的技能。
著名历史学家乔治·杜比认为,中世纪欧洲所形成的这种儿童观念,与封建社会的特殊继承制度有关。除了贵族制度外,贵族之间喜爱社交的性格,以及贵族上下之间的分级、贵族与贵族之间联姻的习俗等,都或直接或间接地影响了童仆制度的形成与完善。
在中世纪的英格兰,贵族家的儿童从降生开始,就会被送往乳母的地方喂养。而一旦断奶,就会直接进入人生的学习过程。留给孩童们、作为过度时间的“童年”时光往往是比较少的,这也由于中世纪贵族的长子继承制。
越是富裕、家产越多的贵族,在继承者的考虑上往往就越充分。对中世纪贵族来说,例如庄园、土地等的家财或者家产越集中越好,所以贵族中出生的长子往往拥有垄断的继承权。在这个时候,其他次子与女儿是不会与继承家产沾边的,贵族家庭中除了长子以外的孩童往往会被送往教会,成为牧师或者修女。
而除了成为牧师、修女之外,除了长子以外的其他儿童还有另一条路可以选择,那就是被送往其他贵族门第中成为童仆。总体而言,中世纪欧洲童仆制度中的儿童并不是被弃养、无家可归的儿童,童仆制度也是贵族与贵族之间交流往来的重要证明。
对于将孩子送出家门的贵族来说,这一举措有助于让孩子学习到更多的生产生活知识、专业技能,为人生增加见识。而对于接收童仆的贵族家庭来说,童仆的纳入不仅为管理门第增添了人手,更有利于贵族与贵族之间的走动往来,也便于上级贵族管理下级贵族,在无形间稳定了贵族上下的秩序。
值得一提的是,在中世纪的欧洲,基本没有贵族会把自家的孩子送往更下级的贵族,只有把孩子送往更上级的贵族一说。这一观念与中国古代世家门第的书童制度相似,较下级的家庭通过将孩子送往家境较好的世家的方式,在让孩子作为侍从的同时,也能让孩子学习到更为先进的知识技能。
二、男性童仆和女性童仆分别着重于不同的学习领域、学习不同的生产生活技能
所以,将孩子通过寄养达成相互往来的情形,往往只限于贵族与贵族之间。因为更高级的贵族家庭条件更为优越、拥有更为优秀的教育资源与社会资源,无论是在财力还是行*力量上,都为儿童营造了良好的学习环境。对一些将孩童送出的下级贵族来说,这无疑是在增进了与上级贵族交流的同时,又便于儿童学习技能。
在大部分中世纪的欧洲贵族家庭,儿童从诞生起就被送去家中的妇女那里照顾。孩童往往会在襁褓中的这一段时间里,度过他们人生中最为安逸的一段时间。直到7-10岁时,尚还青涩的儿童就会整理好行囊,被送往与家族交好的上级贵族那儿,开始自己作为童仆服务与学习的生涯。
对不同性别的侍童,贵族家庭也会教给他们不同的生活技能。对于男孩子来说,他们所要做的就是跟在作为一家之主的男士身边,在帮忙的同时学习作为贵族一家之主所必要的技能,例如如何管理家族的庄园与财产。而女孩子则会跟随贵族的女主人一起,学习女性所必备的知识和技能。
中世纪欧洲对男性与女性的性别认知,与中国古代的封建社会无异。男孩子许多都会从小习武,而女孩子多会以娴熟的女主妇为教育目标。
由于历代贯彻修习古老的骑士道思想,中世纪欧洲人人崇尚成为一名光荣的骑士,而年幼的男孩子也不例外。在一些贵族家庭,男孩子自幼会被送往地方领主的城池中当童仆,而当这些男孩子长到15岁之后,他们就被许可能够学习如何成为一名骑士。马术、击剑、射箭、比武,这些都是男孩子所会学习的技能。被送去习武的这些男性童仆,大多都是没有继承权的孩子,他们从小向领主学习这些,为的是成人后能够作为一名成熟的骑士为领主效力
除了这些之外,贵族家庭的长子还会学习先进的管理知识,如如何经营自家的庄园、如何贮存更多的财富,以及一切社交礼仪与常识等。
《乌托邦》的作者托马斯·莫尔,就曾在幼年时被送往坎特伯雷大主教约翰摩顿的住所,在为坎特伯雷大主教做童仆的同时,学习主教身上渊博的知识与才学,在成年后,托马斯利用了从摩顿那里学习来的知识,才对自身的发展不感到迷茫。
而对于女孩子来说,跟随贵族的女主人进行学习也是当一名童仆的必要一环。伊丽莎白女王在年幼的时候,也曾被送往了继母凯瑟琳帕尔的府邸,跟随贵妇人凯瑟琳学习作为一名贵族女性应学会的礼仪举止,与一切必要的管理技巧。中国学者就曾指出:
“贵妇人的府邸就是训练青年女子举止风度的最好的学校。”
中世纪贵族注重礼仪,这一点无论在上级下级的观念中都不例外。所以即便是对待童仆,成年贵族也会循循善诱地教予未成年所要注意的事项。像幼年的伊丽莎白女王一样,她曾跟随凯瑟琳出席诸多贵族的社交场合,学习每一天从清晨到傍晚应该进行的事宜,这些都是在潜移默化中却有意识地进行的。
三、相较于童仆的服务性质,中世纪欧洲童仆的学习性质更占上风,成为童仆有利于儿童的启蒙教育以及未来的发展
总的来说,中世纪欧洲具有普遍性的童仆制度,其学习教育性质其实是大于服务性质的。对大部分中世纪欧洲贵族家庭来说,其实他们并不缺童仆单薄的人手。被送来当侍童的童仆通常还比较幼小,在服务工作方便,尚还不能进行一些过于复杂或者有难度的工作。
就服务性质来说。男性童仆通常会被送往贵族男主人的身边,跟随男主人打打下手。例如男主人在巡视庄园或者管理财产时,童仆会跟随在左右帮忙与学习。而有时候男主人出门打猎,年龄较大的童仆也会跟在旁边提携猎物等。
而女性童仆所做的工作则是跟随贵族女主人一起,帮忙整理内务、打扫屋子,以及在碰上一些重要的社交场合时,也需要童仆的跟随和侍奉。这样一来,女性童仆在学习到女主人所有的必要家务技能之外,也学习到了作为上流社会贵族女性必要的礼节和社交礼仪。
女主人会从裙子的穿法开始教学这些童仆,在没有为重要事务外出的日子里,贵族女性们所要进行的事务就是管理内务。这些家务除了最简单的打扫卫生之外,有的时候还包括管理家族的其他庄园、监督庄园内工人们的工作情况,以及为这些工人提供福祉等等。
而无论是男女童仆,除了方向分明的生活经营技能之外,所要学习的还有最基本的礼仪举止。在中世纪的英国,“精英应具有与精英身份相匹配的行为举止”,如此的精英主义同样深深镌刻在对儿童的教育中。所以儿童一旦被送往上级贵族家庭或者其他贵族家庭进行学习,他们所学习的基本课程就包括一项最为基础的——礼仪。
有关中世纪欧洲童仆所受到的礼仪教育,就以个人卫生和餐桌礼仪为例。童仆们会被教育一切有关保持个人卫生的知识,如手指甲应该保持多长、指甲缝里不可以有脏东西,包括牙齿的清洁与面部的清洁。而到了餐桌上,童仆们也会被告知吃饭的时候不可以咀嚼出很大的声音、吃剩的骨头和垃圾不可以随地乱丢,以及改如何优雅地处理掉盘子里的碎渣,等等。
综合而言,中世纪欧洲的童仆制度的教育学习性质,要远大于童仆的服务性质。童仆制度的出现,最主要还是促进了儿童教育,让他们能够学习到更多便于未来利用的知识、帮助他们稳扎稳打地造就踏入社会的基础;以及促进了贵族与贵族之间的交流与秩序稳定。
参考文献:
《英国史》
《英国封建社会研究》
《中世纪经济社会史》